作者:伊陌
出处:
http://bbs.jojohot.com/ 它的故事已被言说太多。
要怎么描述才能形容,还没有到会将不可思议的事情怀疑为梦境的年纪,是怎样一种幸运。
你说,当孩子们为死神和天使铺天盖地啧啧有声的时候,知不知道有个根本不能游泳的热血白痴草帽男在寻觅伟大航道?又知不知道那个白痴草帽男和他的同伴们乘坐的是一艘有着温顺羊头的船?
其实我们都明晰,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再美好也终究会离去,为大人们念念不忘的童话多半有个忧伤的结局。
浪花上泡沫中荡漾开小美人鱼的回忆,温蒂长大成人再追不回与永无乡的距离,舒克贝塔遁世归隐掩埋了所有曾经的奇遇,十万马力七大神力换不来一个会长大的身体。
——所以啊,与其念念不忘那些悲伤和遗憾,还不如听回忆沐浴着阳光以平和的口吻安然自述,伤心了便站起来向着夕阳跑圈吧,要知道环形的跑道永远没有终点也不会走到尽头。
第一圈,海边小镇
说小镇都夸大了那个纯朴的村庄,如果不是洛克的长年潜伏到剧情正好的突然发难,也许路飞他们就会与长鼻子的乌索普擦肩而过。
都说坚持十四岁的正义容易得像打通一个RPG游戏,然而十七岁的谎言正义应该怎样坚持,请让这位胆小怕事的当代唐.吉坷德来告诉你。
那是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清凉的阳光撒在空荡荡的进村小路上有种别样的悲壮,满地的铁飞镖和滑溜的油阻挡不住黑猫的入侵,太阳升起前还意气风发的人现在东倒西歪地拖住洛克的裤脚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你知道人的一生总有些什么是必须坚持不能放弃的,不那样做就不会成长,即使是必须踏过血迹斑斑的伤口和涕泪。
所谓命运,就是这样了吧,在生与死的边缘做出选择,和灾难以及自己的懦弱相对抗。爱、勇气、尊严、朋友则是生活的全部。
当这一切恍若噩梦般的侵袭随着升起的太阳终究过去时,长鼻子少年终于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方向。已知前路的脚踏向长久以来的梦想,厚实的鞋底在村间土路上踩出寂寞又干脆的声音。
就算说谎也要守住村中长久以来的安宁,哪怕自己被那样不信任地对待过。所以去出海吧,男子汉的视野会在广阔无垠的碧海蓝天中越走越宽。
可是……终究会寂寞不是么,一个人出海的话。
带着这样义无反顾的心情乌索普一路滚到海边,抬头便看见梅利棕木色的桅杆飒爽的帆。
“以后在海上再见吧!”说着那样底气不足的豪言壮语,却被路飞和佐罗没有余地地打了回票——
“你在说什么啊,快上船。”
“我们已经是伙伴了,不是么?”
那一瞬间真正的头晕目眩,抬首四顾自己确实是在青屿鸥鸟盘旋高吟的海边,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小螃蟹胆战心惊地出没,细白的沙滩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清凉西街的文记鲜花咖啡屋,尽可以唱莫明其妙的歌,天塌下来也会有人和你一起扛。
莫名的鼻酸和涩意,长鼻子的少年挥舞着拳头笑跳而起。
“……笨蛋!我要当船长!!”
阳光无比热烈地撒过新船的每一角落。从羊头到船尾,梅利梅利微笑的嘴角是那样新鲜并且期待,亲眼见证了第四名船员的入团过程。
坚木为骨铁钉为刺,一层层棕黄木甲板弯曲有度,铺展开来就是少年少女们一个又一个勇往直前的梦想。
那么,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哟,梅利梅利。
第二圈,海上餐厅
默默地去战场。
挺起胸膛保护女士与孩子。
即使寡不敌众也要挺起胸膛勇往直前。
掩饰伤痛,面带笑容。
与他人争斗并不是因为什么男人有勇气,而是因为男人如果能够留下点什么,就死也瞑目了。
承认这一点,就是男人味。
广袤海洋上的巴拉蒂,三个字音跳脱着带一点点女孩子独有的狡黠仿佛在招呼你来吧来吧欢迎光临。然而入内了才会发现,满屋子满屋子的服务员厨师都是大男人,豪迈的迎宾豪迈的上菜,如果你做出糟蹋粮食的行为那就要小心了——没看见暴力厨师金色额发下闪现冰冷怒意的蓝眼么?
梅利驶来的目的有两个,佐罗要寻找鹰眼,路飞要寻找厨师。最终两人都如愿以偿,尽管结果并不那么尽如人意。
不过男人就是要浴血奋战的吧,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让那么多女孩子死心塌地背地里王子王子地叫着他也不回头。
哪那么多王子呢,山治想。
他只是个热爱女性向往ALL BLUE的一等厨师罢了。
因此那个暖棕色的梅利的坚木厨房很适合我啊他这么想。他想梅利梅利绝对可以载着他的梦想直到最终实现。
梅利温和的低头俯视这个骄傲的厨子,嘴角是一如既往柔和的曲度。它说你看啊山治,有那么多那么多女孩子叫你王子,王子王子,叫个不停。但其实你并不适合那优雅得不可思议的名字对不对,一抬手一屈膝,你只是个很普通的男孩子,你的幸福不在觥筹交错的宴会舞场我如此希望,因此跟着我们一起出海吧,想必你的理想会和其他孩子的一起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于是从那以后梅利的厨房变成山治的圣地,闲人不得闯入,否则便请先行自我祷告。每当朝阳初升的时候就会有好闻的饭香从圆形的窗口丝丝缕缕地溢出,绕在每个人的鼻尖下不肯离去,于是他们的草帽船长就会坐在特等席上抱着梅利温和的羊头迷迷糊糊苦等开饭。一边吸着睡到溢出的口水一边嘟嘟囔囔——
“呐,梅利,你好像变得好闻了耶……”
而驶在辽阔海面上的梅利梅利,正在微笑着乘风破浪。 第三圈,圆鼓岛
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再无耻地摆出一副了然的嘴脸用淡然的口气说我知道那个叫希尔尔克的男人他的孤独与寂寞。这样无因的妄断只会令我嘲笑自己的焦躁与浅薄。
曾经的海盗背景让所有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于是当最终的结局来临时人们想不出任何一个呼唤或挽留的理由,那么多传说和他无关。怒喜寂寥于他只是琐碎的凡物粘连。
他不是谁口口念来的偶像更不是让人尊重的医师,但他却是那个蓝鼻子单纯无比的驯鹿心中最伟大的恩人。
——骷髅头可以创造奇迹啊乔巴!
希尔尔克笑得嚣张并且豪迈,那样的笑容刻在乔巴眼中就是一生一世的信念。
因此谁都不要责备它,谁都不要。
你看就连DR.库雷娃医娘都那样戴上眼镜遮掩悲伤,那么因为希望医生活下去的执念而采回剧毒蘑菇的乔巴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无视它满脸的涕泪纵横?
本以为自己的故事在被库雷娃收留后就算画上完美句点,然而落笔一点的符号画来轻巧,寄予其上的感情又怎可能就如此挥发。
想出海想出海,想去外面看看希尔尔克医生口中说过的世界,想去看铺了天盖了地的粉色樱花瓣,那能治愈人心的温柔魔力。
梅利梅利恰于此时闯进了乔巴封闭的世界,在给岛上带来轩然大波的同时乔巴亲眼见证了路飞是怎样背着两名同伴徒手爬上号称圆鼓岛标高最高的山峰。
那便是同伴了啊,可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可以为了对方连命都不要。
……很羡慕,真的很羡慕。
因此才会对恩重如山的库雷娃医娘喊出“我想出海”的愿望吧。长年被深深压在心底的愿望爆发出来,以连自己都措手不及的姿态冲到眼前。
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渴望使身体先于大脑行动,拉着雪橇载着新得到的伙伴乔巴一路冲向梅利,那艘温和的羊船正静静停靠海岸,仿佛已经等待了它几个世纪。
离开的时候天空飘起浅粉色的絮,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温柔得仿佛一场樱花雪,落到身上没有寒冷只有窃窃安静的低喃,仿佛是谁在嘱托谁在送别。
而乔巴藏得很小心的眼泪于这一刻终于决堤,翻滚的记忆如藤蔓般疯长不止,然而唇角带笑,它对奈美说: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
而奈美只是微笑,精明的航海士于这一时刻也柔软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足以溺毕好色的厨师。
——那么,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呢MINNA,小驯鹿这么想的时候偶尔回了下头,于是便看到了梅利羊头弯起的唇线何其安抚人心。
第四圈,阿拉巴斯坦
我必须承认当阿拉巴斯坦王国第一继承人奈菲鲁塔丽.薇薇第一次登场时,我彻彻底底将她当成了配角兼花瓶。
你看她登着梅利船舷于空中翻过几圈落入海中逃走时的行为多么跳脱和嚣张,哪里有王女应有的风范。
然而逃亡时她的发箍断裂,冰蓝色的前发披拂,正好顺着嘴角的倔傲线条掠过。那瞬间她的表情临危不乱决不屈服,着实令人佩服。
——是个出生于沙之王国的坚韧女子呢。
这么想的时候看到路飞果然痛快地答应薇薇的请求,并且横插一腿挑战沙鳄——因为这个倔强善良的女孩哭得是那样不可自抑却又故作坚强。
阿拉巴斯坦是她的出生地,阿拉巴斯坦的人民是她出生以来就必须肩负的责任。
那里有她最艰苦的岁月也有她最美好的时光,有血与火结晶出的沙漠玫瑰在盛放。
有风沙掩埋古来无人收的白骨,有不堪回首的忘事雕刻成不曾发生的传说。
所有的真实都将会被时间和人言侵蚀得全无本来面目,已经可以想象若干年过去后,不会再有人相信,是海贼,拯救了他们的国家。
然而如果什么都是假的,至少回忆还是真的。
你看薇薇那样坚定地举起的左臂,臂上墨色深浓的符号与握紧的拳交相辉映,那是侵入肌理决不改变的信念——我们,是伙伴。
梅利在这样决绝的气氛中前行,前行的道路有海军的蹲受和预想中的重创。
可是什么也别想阻止海贼们的傲然前行,代表信念的海贼旗一旦展开了就永不折断,你要说这真是童话了那我便要嘲笑你没有激情不再相信奇迹。
不信你看,梅利梅利在海面上依然行进平稳,而羊头嘴角弯起的弧度,是那么趾高气昂气定神闲。 第五圈,空岛
一座孤岛要遇到怎样的气流,才会被冲上天空?
一个人要多少次回过头去,才能看到真实的自己?
当谎言和惰性充斥这个社会的时候,被嘲笑的将会是追求梦想的人。
第一次看到路飞那么从容的样子,没有怒气没有反驳,平静的就好像当年的红发香克斯。
其实他们是上演了一出绝好的戏只可惜台下无人喝彩。
然而你知道么?真正的海贼他们生死的距离永远不过一个转身。
所以啊梅利梅利,你会装上翅膀和我们一起去赌赌看那被所有人都嘲笑并且质疑的岛对不对。
空岛。
不成功便成仁。生死不过碗大的疤。
在草帽海贼团和栗子头大叔们笑闹的喧嚣中梅利浅浅稳稳的笑。
碧落黄泉,来去无惧。
哪怕知道这会让自己受到怎样严重的损伤。
风生水起,当强劲的几乎要撕裂坚木的气流从海中直冲而上时所有船员的脸都变色,然而载着他们勇往直前的梅利,却还是微笑,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
空岛上有传说中的黄金,有延续了四百年的惨烈战斗,也有闻者变色的恐怖政治。
路飞他们其实并不正义,只是恰好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因此对上艾尼路也可算是命中注定。
雷声狰狞地划开了人与非人的沟壑,尘土掩埋喧嚣,鲜血扼住怒吼的咽喉。说总有一天会这样吧。
为了祖辈,为了故土,为了成千上万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同胞们,战斗着。
生生不息,战斗不止。
韦伯便是这样的人了吧。
因此当路飞终末敲响黄金钟的时候,那曲由平静到激昂,悠扬却骄傲,拒绝妥协却又恃才狂放的钟声,有一部分是为了韦伯而鸣。
——敲响它吧!敲响黄金钟!!
时隔四百年的钟声,终于再度响彻天际。
那样安止如镜水面下的波澜壮阔,是一碧如洗青天上的雷霆万钧,英雄不一定要坐上王座,这些快乐的人们需要的也许仅仅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们何其有幸,在干涩的成长过程中途经了这样一次宏大喧哗的华剧。那样热闹温暖的景象,使我们都忽视了乌索普于清晨看到的小小身影。
那个身影朦胧在雾里,一锤一锤地修理破损的梅利。然后它发现了乌索普的注视,于是转过头微笑,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再送大家一程。”
那样轻巧又简单的话语,于是没有人注意“再”字背后的涵义。
总有些事情是容易被忽视的,比如乌索普睡到迷糊时看到的船精灵,比如大家对于梅利自行恢复的惊奇不过一瞬。
从没想过会分开,在所有人心中——无论是草帽海贼团还是读者——梅利永远都是在那片广袤大海中随时可以回去的地方。
所以阳光瞬间耀眼,将我们刚刚燃起的怀疑阴霾照得烟消云散,于是我们看着梅利梅利直落万米高空,在海面激起蓝色水花,就此一直往前走,永远不回头。
第六圈,七水之都
本来是为修船而来,却被告知梅利已经不可能再将他们送到下一个岛。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路飞愤怒的反驳却在冰山大叔犀利的指责下显得那么苍白。
如果真的固执到底,是不是就可以挽救梅利的命运?
其实早就明晰结局会如何,那么不如让你就此好好休息。
对吧,梅利。
长久以来,辛苦你了。
乌索普那样竭斯底里的发难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而路飞那么愤怒的口无遮拦以至于最终同意决斗,却是万万没有想到。
看着山治一把按住要去为乌索普医治的乔巴,看着佐罗面无表情地说着“你不能迷茫,如果连船长都迷惑了,那么我们要相信谁?”。
那一瞬间连自己都弄不明白,那些烦躁郁闷的情绪从何而来,又为什么非要大叫或者破坏才足以派遣。
梅利梅利,你看他们,在为你而决斗呢。
但是可笑的是他们都是为了你的好——梅利梅利,是谁在忧伤?
我看着梅利羊头微弯的嘴角在月光的铺陈下被细细梳洗,笑容安静而伤感。
随后长鼻子的青年被留下来,其他人转脚背离,幸好我知道他们最终会殊途同归。
第七圈,司法岛
就算没有成长,总也是在生长吧
不好好保留记忆的话,将来会变成老年痴呆也说不定。
罗宾。
我们来接你了。
高高的塔上有风吹过,世界政府的旗子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在风中飘散灰烬。
路飞领着伙伴们一字排开,他们扬起的眉目之间骨血何其骄傲。
罗宾,对我说你想活下去!
路飞皱着眉大吼的样子无比固执,让那个视死如归的黑发女子瞬间热泪盈眶。
他们的青春其实并不长,没有谁能够真正完全无畏地大步向前,做得到的,不过是燃烧现在的火焰,沉淀将来的怀念。
但是,终归是希望有人陪伴。
——梅利梅利,你看他们,竟然那么嚣张。
沉在海底的梅利笑得嘴角上挑,眼中却是满满的渴望。
想出海……想出海……想最后送他们一程。
阿库亚拉古娜的台风中冰山大叔对着从海底浮出的梅利目瞪口呆,他没见过这样的船,所以他宁愿相信一次奇迹。
当梅利出现在司法岛的炮火中相信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里发怔狂喜。
在那样一个瞬间,我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他们的继续旅程,等到了他们的插科打诨,等到了他们的安然无恙。
然而我们终究是经不住假设的,这个世界连玩笑都不能假设。所以它很苍白的走了上亿年,当梅利从船体中间生生折成两半时,所有原本欢笑的脸都瞬间凝固了。
早该想到的……不是么。那样的损害,自欺欺人都已经不可能。
只是那样突兀的嘎然而止,连一点点幻想都不留下,就好像有什么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杯温热的茶,让余下的人不能喝,也不能泼。
于是路飞亲手点燃了这艘始终陪伴他们的温和的淡定的坚强的羊船,棕色的坚木在火舌的卷舔下慢慢化成焦炭。
而羊船在这样的磐涅中依然说着温柔的话,逼得人简直就要落下眼泪。
最终火焰弥漫了整个船身,远远望去好像海上开了一朵红莲花。
梅利,梅利。
终点,不用挥手便已再见
于是童话蹦蹦跳跳转了七个圈终于跑到尽头,我们看着越缩越小的同心圆呆呆发愣。
有些事有些物就是可以做到这一点,明明都不在了,却让人哭着喊着不肯承认它们的离去。
不肯忘记,不肯模糊,生怕它们被时间堆起的尘土所掩埋。
然而生离死别抑或是笑语嫣然,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把它们从另一个国度带过尘世之间。
所以你看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说,不可说。
但总有些事情可以提醒我们,我们曾有过那样的憧憬那样的宝藏,它们流淌在血液里就是战士的荣誉,须臾不可轻抛。
于是我知道自己该前进——却总是找不着北。
(全文完)
最近迷上OP了.无耻的转个文分享一下.
看过的人不要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