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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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之後，到處的人心惶恐，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片得之不易的和平。
如今接近午夜12點，在plant那人爲的繁星燦爛的夜空之下，克萊恩宅中，尚有一絲燈光從書房的米黃色窗簾中透露出來。
室內。
原本活潑的哈羅靜靜地躺在地板上，仿佛擔心吵到了主人，而正不眠不休工作的那名女子，正是爲人類爭取著幸福的現任plant的議長——拉克絲。克萊恩。
昨天接到了卡嘉莉和阿斯蘭的消息，兩人終於打算成婚。遺憾的是，身份的特殊，兩人只能受到幾位知道內情的親朋好友的祝福。
即使如此，拉克絲還是能感覺到從兩人身上散發出難以遮掩的喜悅。
她絕對不會在他們的婚宴上缺席，更希望親手爲卡嘉莉選嫁妝，也想充當著伴娘，嘗嘗婚禮上踏上紅地毯的滋味。
可是亂世之後，評議會的工作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要想爲自己放假，那就得先完成手中沈重的工作。
輕微歎一口氣，拉克絲才放下筆，雙手又撫上了鍵盤，天藍色的眼眸在螢幕上遊移。
“早就想到是這樣子了，沒想到這麽嚴重……”拉克絲喃喃自語道，皺起了眉頭，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粗略地瀏覽了報告的數位，畫面繼續下移，轉到了整個報告的重頭戲——圖片以及更詳細的詮釋。
“太…太殘忍了……”拉克絲不可致信地搖搖頭，一股酸味沖上了鼻頭，但她努力克制了。
她現在看的是大戰後，她派人到地球軍當初實驗基地後的報告。換句話說，那就是從前強化人的“家”。
強化人從小就接受了非人的折磨與訓練，更受到藥物或是精神上的控制，因此這個試驗基地中的研究所中一定還保留著許多不爲人知的可怕計劃或者是技術。
身爲“和平歌姬”的她，斷不能讓這種悲劇重演，她必須親手斬斷這黑暗可怕的連環枷鎖。
“咚…咚…咚…………”
午夜的鐘聲響起，拉克絲習慣性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並不是因爲近視，只是戴著眼鏡似乎更能集中精神。
畫面繼續向下移動。
突然，眼前出現一張血腥的照片——一個約莫5.6歲的孩子身首異處，血流滿地但早已乾涸。但研究所的瘋狂博士們卻沒有放過他，而是將他解剖。
望見血肉模糊的畫面，拉克絲再也抑制不住了。
她匆匆跑進洗手間，在洗手台前吐了起來。
由於只吃了一點早餐，此時的她只能吐出黃膽汁，酸澀的味道刺激著她的感官細胞。
“咳、咳。”拉克絲輕咳幾聲，打開水龍頭漱口，同時將水潑到自己臉上。
擡起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人稱“和平歌姬”的她，給人類帶來希望的她，給人類帶來微笑的她，給人類帶來和平的她，此時眼中卻盈滿了淚水。
靜靜地站了好久，好久，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開始不受控制地下滑。
“爲什麽……”拉克絲背靠著洗手台跪坐下來。
根據報告，慘死在研究所的孩子不下數百，而多數孩子慘遭解剖，斷肢四處可見，所以孩子們真正的死亡數目………………無人知曉。
拉克絲捂住了臉。
這樣的她，算什麽“和平歌姬”？——那麽多可憐的孩子在呼救的時候，她卻無法聽見他們渴望自由的聲音，無法拯救他們。
或許，他們調整者根本就不應該出現。
因爲他們的出現，才會讓自然人的心中産生了恐懼感，因此才會有了藍波斯菊，有了武器，有了戰爭，有了犧牲，有了孩子們的苦難。
“…無法拯救那些孩子的我們……算什麽新種類……”她猛地一愣，繼續喃喃道。“……或許…我們調整者只是…是…實驗室的變異…只是…只是…只是變異…而已……”
拉克絲伸出手不斷揉亂自己那原本整潔的長髮，淚水也不斷沿著臉頰滑落。昏眩感和落寞感不斷向她襲來，如同浪潮拍擊礁石一般，沖襲她的全身。
突然的一陣天旋地轉，拉克絲倒在了地上，最後一聲無奈的呼喊是——“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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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廣無人的田野，只有她一個人抱著一束鮮花，坐在肥沃的土地上，輕唱著fields of hope。
“拉克絲姐姐！”一個孩子抱著新摘下來的雛菊向她跑來。
她站起身來，回以他甜甜的一笑。
下一瞬間，那個孩子卻被人抓住，以冰冷的手術刀，當著她的面進行了冷酷的解剖。
澄澈的天藍色頓時灰暗無光。
“不…不會的…”拉克絲全身發顫，向後慢慢退去。
突然腳踝一陣冰涼，她向下一看，血淋淋的小手正抓住她的腳踝。
“姐…姐…好痛……”
刹時間，仿佛無數血腥的畫面在她腦中盤旋。
“不…不要！！”
拉克絲捂住耳朵，開始奮力往前跑。但一聲聲“拉克絲姐姐”卻仍是深入她的心扉。
奔跑中，無意撞上了一個胸膛。拉克絲無力地擡起頭，她看見了一片清澈的紫。
“喏，拉克絲，回去吧。”溫柔的懷抱圈緊了她，讓她一下安靜下來了。
她輕輕閉上眼睛，“嗯…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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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有點溫熱的觸感，誰的手？…好舒服……
她伸手抓住了它，睜開了眼睛，“基拉……”
基拉滿臉寫滿了擔心。“拉克絲，好點了嗎？”
拉克絲點點頭，想用手肘支撐著讓自己坐起來，基拉見狀，趕緊彎腰扶她起來，並將枕頭放在她身後，好讓她靠地更舒服點。
“餓了吧？”基拉問道，然後打開床頭櫃上保溫壺的蓋子，拿起勺子，將白粥舀進小碗中。“真是嚇我一大跳。只不過早上去了一趟奧布，你就忙得忘記照顧好自己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昏迷在地板上時，真的有那麽一瞬間心臟停止跳動了呢。”
拉克絲微微垂下了頭，發現自己患上了一套睡衣。
基拉注意到拉克絲的目光，趕緊解釋，“呃…那個是媽媽她幫你換的……”
“嗯，我可以明白的。”拉克絲善解人意地向基拉一笑，然後再次低下了頭。“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不。”基拉撫慰性地一笑，“拉克絲是爲了plant才會操勞，而我們是因爲愛著拉克絲才會擔心，這種事沒有說誰要怪誰啊。”
拉克絲卻仍是垂著頭。因爲摘下了髮夾，所以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基拉……”
“拉克絲？”基拉放下了碗，她的聲音哽咽著，就如同當初在大天使號上，她向他哭訴一樣。他會心地張開雙臂。
拉克絲仰起頭，淚水已經開始滑落，堅固的感情大壩再次於基拉麵前決堤。她撲進基拉懷中，埋首在他的雙臂之間大哭。“……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我盡力去保護的世界如此黑暗……孩子…那些孩子…………”
“孩子？”基拉想起拉克絲桌上電腦的內容，大約也猜到了一二。
“是我的錯！”拉克絲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眼中開始出現血絲，雙手抓住基拉的肩膀。“如果當初我採取的行動再快一點，如果我早就洞察地球軍殘忍的實驗，如果我當初及時趕到的話，如果…如果…如果調整者們沒有誕生……可是，爲什麽…我明明身爲調整者，我明明是‘和平歌姬’，我明明是西格爾的女兒，我明明是克萊恩派的繼承人，我明明就擁有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我卻救不了那些孩子！！”
“拉克絲……”基拉傷感地望著她。
他知道拉克絲從很小的時候就在旁聽克萊恩派的會議，過早涉入政治舞臺導致了她的早熟。而同時身爲西格爾議長的女兒，她需要挂上燦爛的微笑，用自己甜美的歌聲去安撫戰亂中人們惶恐的心。身兼數職的她，面具下的傷痕日積月累；因爲孩子們的慘死，強烈的責任心使拉克絲不斷譴責自己，才導致她如今的失態痛哭。
拉克絲開始不停地捶打他，無奈地嘶喊著，“爲什麽！孩子們爲什麽會死！我們調整者真的是禁忌嗎！？我們調整者真的是智慧樹上的禁果嗎！？我們調整者真的是不降之物嗎！？…難道說……”拉克絲停止了捶打，卻以一種自嘲的眼神望著基拉。“…我們調整者只是變異…只是怪物…是神所不允許的生物嗎？”
“拉克絲…”基拉輕輕地撫上她的臉。“別怪責自己了。”
“既然如此……”拉克絲仿佛沒有聽見基拉的話，無力地搖著頭。“爲什麽…會有了我們的誕生？…果然……是我害死那些孩子的！！是我！！是身爲調整者的我啊！！是我！！是我！！！”拉克絲又開始了近似自虐地打基拉，並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
“夠了，拉克絲……”基拉微微低下頭，發現拉克絲的雙手因爲不停的捶打開始紅腫了。“夠了！拉克絲！”基拉抓住她的雙手，不讓她繼續傷害她自己。拉克絲打他時，他所受到那一點點痛根本算不了什麽，但她不忍看見拉克絲受傷。
拉克絲停下了大喊，像一隻貓似的依偎在基拉懷抱中嗚咽著。
基拉輕撫她的發絲，“拉克絲不用再譴責自己了，孩子們的死根本不是你的錯。並不是因爲你的誕生才造成了那些孩子的死。世界每份每秒都在轉動著，人們的欲望以及心中的黑暗也沒有停下來過。使這些孕育了武器、戰爭、血腥……即使沒有當初的喬治·克萊恩，不久後也會有第二個或者是第三個——調整者的出現，是人類歷史上無可避免的里程碑；拉克絲也是，就算沒有你，孩子們的死…也是無可避免的。
“或許，我們調整者真的是禁果，因生育能力下降而受到婚姻制度約束的我們根本算不上是科學技術的‘勝利品’，我們調整者只是人類貪婪心的産物…”
基拉皺了眉。
拉克絲雖然停止了嗚咽，但她的手仍舊死死地抓緊了基拉的衣袖，她的心情還沒有緩和過來。
基拉稍稍轉了一個姿勢，好讓拉克絲能更舒適地依在他懷中聽他說話。“但是，我們活下來了，經過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大戰之後我們仍然活下來了，這也就證明了我們對這個世界還需要貢獻出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無論是調整者還是自然人，現在都在爲世界更進一步的和平而獻出自己的一片愛心。所以，拉克絲，過去儘管是黑暗的、血腥的，但卡嘉莉和阿斯蘭跟我說過‘過去，是用來超越得。’；說得沒錯，拉克絲你現在是plant的議長，更是plant的支柱，也有很多事情是等著你去做的。所以，拉克絲，現在就讓我們帶著希望繼續向前邁進吧。”
良久，拉克絲才紅著眼睛擡起頭，“基拉…”
“我…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哄女孩子開心…”基拉臉上微微有點泛紅，“我記得第一次殺人之後心裏面真的很恐懼，儘管是開著mobile suit，卻總是認爲手上有洗不乾淨的血迹，也因爲調整者出色的能力而遭人非議。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失敗到了極點。和自然人一起，我們是不同類；和新人類在一起，我又被稱爲背叛者。但是，拉克絲的那句‘你對我好，是出自於你自己本身吧？’真的解救了我…”
基拉想起當初與拉克絲第一次的見面還有以後的相處，“當初拉克絲告訴我，你是阿斯蘭的未婚妻的時候，我以爲……我們永遠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子依偎在一起講話。
“可是，很開心，拉克絲當初能陪著我隱居在大海邊，也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將‘利劍’交托給我，賜予我新的力量，讓我能自己能做的，想做的事。所以，在拉克絲重新踏上plant的那一刻起，我也下定決心要陪在拉克絲左右。
“拉克絲總會給我最及時的關心，而且給我最貼心的安慰。我最喜歡看見拉克絲笑了。但並不是‘溫柔的笑’，也不是‘安慰人心的笑’，而是‘拉克絲真正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拉克絲，我喜歡……”
“不要說了。”拉克絲輕輕用手捂住基拉的嘴，“基拉…我明白的…我真得明白的…”
基拉笑著搖搖頭，拉下她的手，“不行，拉克絲，我要說，我喜歡拉…不，我深愛著拉克絲。”基拉直視拉克絲，“愛拉克絲的歌聲，愛拉克絲的笑容；但這一切都只因爲是你，拉克絲，我只愛拉克絲。”
“基拉……”拉克絲眼底泛起了一片氤氳的水汽，但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所以拉克絲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基拉放開拉克絲，重新捧起粥。“還有一點溫，趁快吃了吧。”
拉克絲點點頭，乖乖吃下基拉舀的每一勺粥。
基拉則是細心地喂她，時不時爲她擦去淚痕。“好吃嗎？”
“嗯，大和阿姨做得很好吃。”暖粥下肚，拉克絲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基拉有點不好意思，“這其實…是我叫媽在旁邊教我做的…”
“真的嗎？”拉克絲眨眨眼睛。
“嗯。”基拉尷尬地用手指搔搔臉頰，“會很奇怪嗎？”
“不，我很開心，我也很愛基拉。”拉克絲朝基拉一笑。
真的，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兩個人想法一致，是一件多麽讓人高興的事。
“嗯。”靜靜地與拉克絲相視一陣後，基拉閉上眼睛輕吻她的額頭，“拉克絲好像有一點發燒，還是早一點睡覺比較好。”他再次直起身子，想關掉房內拿僅剩的一盞穿透燈。
“誒，等等。”拉克絲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今晚想和基拉睡，可以嗎？”
基拉微微愣住了，驚訝之情無疑表露在臉上，“拉克絲？”
“…讓基拉困擾了吧？對不起…”拉克絲剛想鬆開手，基拉就開口了。
“可以啊，不過拉克絲可以等我5分鐘嗎？我想洗澡。”基拉微微一笑。
“嗯！”拉克絲猛地一點頭。
浴室的門剛關上，一直在床下的哈羅便跳上了拉克絲掌心。“哈羅！哈羅！拉克絲！”
“啊！小粉紅，來唱歌吧！”拉克絲甜甜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靜かなこの夜に貴方を待ってるの
あのとき忘れた微笑みを取りに來て
あれから少しだけ時間が過ぎて
想い出が優しくなったね
星の降る場所で
貴方が笑っていることを
いつも願ってた
今遠くても また會えるよね
いつから微笑みはこんなに儚くて
一つの間違いで壊れてしまうから
大切なものだけを光りにかえて
遠い空越えていく強さで
星の降る場所へ
想いを貴方に屆けたい
いつも側にいる
その冷たさを抱きしめるから
今遠くてもきっと會えるね
”
浴室內的基拉聽見歌聲，想起了兩人從前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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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好，是出自於你自己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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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
“我是拉克絲·克萊恩啊，基拉·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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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嘴邊同時揚起了微笑。
“謝謝你，基拉。”
“謝謝你，拉克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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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拉剛走出浴室，便看見拉克絲剛好唱完。
“基拉。”拉克絲笑著看他坐上了床。
“睡吧。”基拉同時回以她一個笑容，同時輕吻她的眼簾。
“嗯。”
基拉關上燈後，又握住了拉克絲的手，兩人面對面躺下，異口同聲地說道，“靜かな夜に……”
相視一笑，兩人在繁星的祝福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沒有武器，沒有戰爭，沒有血腥，沒有淚水；只有鮮花，只有和平，只有陽光，只有笑容，那時真真正正屬於他們的fields of hope。
这是为了我一个在1990.5.28.出生的挚友写的、
不过自以为写的不错、
嘿嘿。拿出来献丑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阿。claire.chen。
生日快樂。
[ 此贴被myan在2006-05-28 02:10重新编辑 ]
